林燕妮在她的《往事如真》裡回憶跟黃霑14年的情感時寫到:“我真的沒有想念他,我的腦海裡從來沒有浮現過他的影子,甚至不願意提起他的名字……”
還有:“對他,我是失控地失憶,失控地失去感覺。”
自此,我信瞭這個愛也犀利的鏘鏘女子,她是真的不愛瞭。不愛瞭,便失去瞭爭吵的理由、糾纏的資本,就這樣兩兩相忘。
我合上書,窗外陽光正好。
男女之間,越過最初的曖昧,攀過盛夏爬墻虎般的激情,我之所以在想到激情這個字眼就聯想到這種植物,是因為在某個暑假,我見證瞭它們是如何迅速地繁盛,又如何同樣迅速萎靡的,太快瞭,快得讓人不忍。好吧,那剩下的,便隻是藤藤蔓蔓的筋絡,不夠美麗的堅韌稟性,糾纏到終老。
同是讀過這本書的女友掩卷唏噓,感情不怕犯錯,但最怕糾纏。我笑,她悟瞭,卻悟錯瞭,感情不怕犯錯,最怕的是不再糾纏。
夢裡花落知多少。戀愛季節,我曾跟一男子彼此糾纏,吃味、小心眼兒、裝病、吵鬧,他也如是。兩人就像折子戲《三岔口》那樣,一直都是暗裡較勁,摸黑過招,誰都很少明示過什麼,靠的全是“心有靈犀一點通”。
不過兩個春去秋來,鬧過十幾次分手,旁人一概笑,不是冤傢不聚頭。並不是真的要分,執著的絲絲爭執步步周延,而情感就在如許周而復始的糾纏中日漸膠著穩健。
戀人其實都是心急如焚的,渴望真心,渴望正果,哪怕是彼方一句肯定,也深深在乎。近情,才情怯。不約而同選擇瞭一條最漫長的道路,最緩慢的步調,最背離的相處方式,讓情感無數次打碎、調和、再打碎、再調和,直至骨血相連。
經年,重讀紅樓,寶黛間的百般糾纏段落依舊叫人口角噙香。這還罷瞭,直至寶玉悟瞭黛玉苦心,讓她放心,黛玉潸然淚下,我為的是我的心。隻這一句,認瞭黛玉是知己。
再次,因為一件小事跟他起瞭爭執,看他那麼認真地申辯、咆哮,額頭疊暴的青筋,莽撞的蠢話連篇,我心不在焉地笑瞭,眼角晶瑩。
如果愛,請深愛,像個永不倦怠的騎士與他對峙交鋒,就這樣鬧著,賴著,任性著,在刀光劍影的俗世裡,和他,糾纏到終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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